作者:Hadley Freeman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来源:The Guardian(2022年10月31日)
罗伯特·雷德福倜傥,詹姆斯·迪恩悲戚,史蒂夫·麦奎因粗犷,马龙·白兰度野性。但保罗·纽曼是最完美的那个;英俊兼具阳刚之气,漂亮的皮囊之下有着明显的深度。他既擅长扮演硬汉(《原野铁汉》《铁窗喋血》《朱门巧妇》),也能够很好地诠释情感上的脆弱(《大审判》《毁灭之路》),而且没有人比他更具有即时发生的、无法忽视的银幕魅力(《虎豹小霸王》《骗中骗》《金钱本色》)。
除此之外,他与乔安娜·伍德沃德长达50年的婚姻是出了名的美满,他也致力于慈善事业,以至于当他去世时,《经济学人》写道,他是「20世纪美国相对于其收入而言最慷慨的人」。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多么完美的男人。保罗·纽曼因此,当有消息称,纽曼的家人发现了一本曾经被认为已经丢失的未发表的回忆录时,影迷们大概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是否会在其中看到虐待小动物的故事?保罗·纽曼会不会是魔鬼崇拜者?每个英雄都有阴暗面吗?但事实证明,于上周出版的《保罗·纽曼:普通人的非凡一生》(暂译,Paul Newman: The Extraordinary Life of an Ordinary Man)只不过为他的名声锦上添花。不是因为他大肆宣扬了自己的光荣事迹——事实上,他几乎没有提到这些——而是因为这个曾经非常注重私密的人展示了许多迷人的、从未令人失望的自我。他不断地质疑自己,对过去充满了愧疚,深深地爱着他的妻子,并试图从过失中吸取教训。换句话说,他当然是普通人,但比我们更好。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段话,是保罗·纽曼描述自己在离开第一任妻子杰基·维特而投入伍德沃德的怀抱时,对其第一次婚姻中的孩子斯科特、苏珊和斯蒂芬妮的处理有多么糟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失责的。我没有好好跟他们交流,通过解释给予他们安慰——至少没有以他们能理解的方式。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做,而是我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克利·纽曼·索德伦德是纽曼和伍德沃德生育的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和她的两个姐姐内尔和莉西一样,她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蓝色的明眸。「发现书稿时,对我来说最惊讶的事情之一是他对自己有多么严格。对于我们姐妹来说都很难去读完这本书,因为这和我以往所看到的他不一样,」索德伦德在康涅狄格州的家中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她清楚地记得父亲在80年代中期与他的密友斯图尔特·斯特恩的长谈,后者是《无因的反叛》的编剧,他们俩计划合作一本回忆录。纽曼请求斯特恩采访了那些最了解他的人,包括他的两位妻子和许多与他合作过的人,如伊利亚·卡赞、西德尼·吕美特、汤姆·克鲁斯和乔治·罗伊·希尔,以便这本书能够最全面、最真实地刻画他的全貌。「整个过程对他来说就像一种治疗,而在这个计划随后进行的几年中,我也从中颇为收益,虽然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为每一件事付出心力。他知道这项工作很重要,而且他不断从中总结经验,」索德伦德说。然而,这些采访的记录文档一时不知道被搁置在了哪儿,当纽曼在2008年逝世后,斯特恩不久也在2015年逝世,这个项目似乎将无疾而终——直到在纽曼和伍德沃德家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这些被小心地归档的书稿。纽曼在他的遗嘱中写到,他的孩子们有权出版他的传记,因此她们都认为,出版这本一度遗失的回忆录是遵循父亲的意愿。索德伦德说:「他想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在孩子们心目中,纽曼「就像超人」。但在他的书中,他将人们心目中的神一样的形象与他「未经探索、不安、未知」的内在进行了并置。他袒露了自己的酗酒问题以及经历的反犹太主义的痛苦,就因为他的父亲是犹太人。在演艺事业崭露头角之初,有人建议纽曼把自己的名字改得不那么像犹太人,就像许多其他演员所做的那样——柯克·道格拉斯(伊苏尔·达尼洛维奇)或托尼·柯蒂斯(伯尼·施瓦茨)。但纽曼拒绝了。他在书中写道:「对我来说,保留本名,坚持把它作为一种徽章,似乎更像是一个挑战。」索德伦德对此说:「那是爸爸典型的作风,去选择更难的方案,然后努力克服它。」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美国海军服役后,纽曼来到纽约著名的「演员工作室」,在那里,他的同窗还有詹姆斯·迪恩、本·戈扎那和朱丽·哈里斯。「我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但绝对不是他们的一部分,」他写道。当纽曼的第一部电影《圣杯》遇冷而迪恩的银幕首秀《伊甸园之东》大获成功时,迪恩曾取笑他。而迪恩英年早逝后,纽曼得到了《回头是岸》中原本属于迪恩的角色,这成为了他的突破之作。「我知道有一些人把我事业上的突破归功于吉米的逝世。当然,这其中有机遇的成分,」他补充说,「大概一半吧」,他坚信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成功的。但只是一半。《回头是岸》(1956)纽曼在1949年与维特结婚,不过四年后,他遇到了伍德沃德。他对她一见钟情,他认为是伍德沃德给了他银幕上的性魅力。「乔安娜催生了一个性感的生物。我只是她创造的一种生物,」他写道,并描述了他们如何在所到之处留下「情欲的痕迹」。最终,纽曼离开了维特,于1958年与伍德沃德结婚。在书中最令人难忘的部分之一,纽曼提到某天回家后,发现伍德沃德站在一个新粉刷的房间里,其中摆放了一张双人床。「我称它为『性爱小屋』,她骄傲地说,」纽曼的笔触流露出一种欢快。孩子们知道这个房间吗?「噢,不知道,」索德伦德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但当我读到这里时,我心想,『冲啊,妈妈!』」他们对彼此的热情从未掩饰过,她继续说:「进入他们的卧室之前,有一扇普通的木门,然后还有一扇非常厚的门,而且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她又笑了。「那是一种和性紧密相关的关系。这不是童话故事,但他真的非常非常爱妈妈。」在纽曼去世前不久,当他因肺癌进行化疗时,索德伦德和父母出去吃饭。饭后,她提出要冒雨送他们上车。「但我爸爸挥了挥手,意思是,『我完全没问题。』我看着他们走到车边,他搂着妈妈的背,把伞举过她的头顶,然后为她打开车门。然而,他那时病得很重。这就是衰老的恐怖和年迈时还能拥有这样的关系的奇迹之间的奇妙并列,」她分享道。纽曼逝世时享年83岁。现年92岁的伍德沃德仍然住在他们在康涅狄格州的房子里,但已经患有老年痴呆症好几年了。「失去爸爸完全击倒了她。当时世界对她来说就停止了。我记得在爸爸去世后不久,我和她一起去纽约参加一个活动,人们簇拥着她,关心着她,但她仍然很恐惧。我就在她身边,我丈夫也在,但那是不一样的,因为爸爸不在那里,」索德伦德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纽曼的生活都是美好的,但其中也留下了几道深深的伤痕。1978年,他的儿子斯科特,死于吸毒过量,年仅28岁。「我想承担起这件事的责任。要怎样才能避免这种情况?我可以不进入电影业,不成为一个电影明星。不喝酒。不去成为一个冒险者。这么做或许才足够,」他写道。不过,纽曼并不是唯一因吸毒过量或自杀等原因而失去儿子的电影明星。仅从他的时代来看,还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格利高里·派克、路易斯·乔丹和柯克·道格拉斯。「爸爸说得对,在一个父母都是著名艺术家的家庭里长大,并不容易。当然有一些很大好处,也有一些不那么好的部分。另外,六七十年代的洛杉矶是一个疯狂的地方。所有的毒品都很容易获得,而父母那一代人对于毒品完全不了解,」索德伦德说。纽曼有没有跟她们提起过斯科特?「不太多。我认为直到他生命最后一天,这对他来说都很难开口。」纽曼将他的悲痛转化于支持创建斯科特·纽曼中心,致力于防止药物滥用。要列出他参与的所有慈善事业——尤其是著名的意大利面酱和沙拉酱(1982年,纽曼创立公司Newman's Own推出自制沙拉酱,个人所持股获利金额,通通捐献给慈善机构)——将需要一整张报纸。索德伦德仍然是SeriousFun儿童网络的大使,这是纽曼为重病儿童建立的夏令营网络。由于他的努力所带来的效益,加上他捐赠的金额,他改变了许多人对名人慈善事业的看法,尽管他在回忆录中对此轻描淡写:「坦率地说,捐钱是我可以做的最简单的事情。」当纽曼意识到自己的癌症是晚期时,他唯一的遗憾是他仍然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去改善这个世界。「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离开,」索德伦德哭着说。纽曼开始从事慈善事业的原因与他开始这个回忆录项目的原因相同。在其他人看来,他似乎很完美,但纽曼觉得自己知道更多的真相。「我认为他真正了不起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断成长,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索德伦德说。「他常说,『我们纽曼一家都是大器晚成的人』,他一直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这不正是我们所有人努力追求的吗?」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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