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宅唱谈《惠子,凝视》的创作
作者:Marina D. Richter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来源:Asian Movie Pulse
(2022年2月25日)
虽然主要以故事片而闻名,但三宅唱对纪录片的制作一直很感兴趣。《驾驶舱》(2015)记录了说唱歌手OMSB与他的朋友一起创作新歌的历程,然后是他与建筑师铃木了二共同执导的关于后者及其作品的纪录片《物质试行58:A RETURN OF BRUNO TAUT 2016》(2016)。
三宅唱对纪录片的热爱在他的新片《惠子,凝视》中体现得非常明显,这部电影改编自前拳击冠军小笠原惠子的真实生活,惠子天生失聪,但仍然在这项出于安全原因需要听力的运动中坚持拼搏。
这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并以一种强有力的叙事方式被搬上了大银幕,模糊了故事片和纪录片之间的界限。
《惠子,凝视》
我们在电影节期间见到了这位日本导演,讨论了关于他对纪录片、拳击和东京的城市幽灵的热爱。
问: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关于一位女性拳击冠军的故事,改编自小笠原惠子的自传《不服输!》。你是怎么接触到这本书的,是什么启发了你拍摄关于惠子的电影?
三宅唱:我是通过我的制片人了解到这本书的,书中描述了惠子从出生到现在的生活。不可能把她的一生都拍成电影,因为很难把这些事情拍成典型的两小时长的传记片,我必须决定其中哪一部分是最有趣的,才能给予观众一次满意的电影体验。
问:与主角的近距离性给人一种非常纪录片的感觉。你能谈谈关于决定以这种方式拍摄这部电影的情况吗?
三宅唱:我非常喜欢纪录片,而且我一直在想办法让我的电影看起来非常接近现实。我想准确地呈现她生命中的那段时光,当时一切都摇摆不定,她不确定自己会走向何方。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这会是正确的方式,给它一种纪录片的质感,使它贴近现实。
问:这部电影的主题之一是拳击,所以有很多训练和打斗的场面。当然,还有对这项运动的热爱。你是如何为这些戏份做准备的?
三宅唱:我们在开拍前三个月就进行了训练。因为我和女主演都没有拳击的经验,所以我们每周会一起到拳馆训练几次。通过面对面的训练,我学到了很多关于拳击的知识。我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互相击打,也是关乎于对对手的尊重。我对拳击的热爱就是在那里诞生的,通过观看训练,观察教练和拳击手之间的协同——他们之间不用言语,一切似乎都有着默契而精确的编排。对我来说,这些训练看起来几乎就像电影中的歌舞表演。
问:为什么选择岸井雪乃来饰演女主角?
三宅唱:这是制片人的建议。他是她的忠实粉丝。他很喜欢她在他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中的表现,特别是因为她十分善于调动情绪,并且有一双富有表现力的眼睛。
问:我猜她还为这部电影学了手语吧。
三宅唱:没错。我们的准备阶段很长。
问:除了疫情带来的障碍之外,拍摄《惠子,凝视》时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
三宅唱:戴着口罩时的表情沟通。这对演员来说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为他们无法看到摄制组的反应。围绕这个问题有很多麻烦。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把每个人聚集在一起谈论事情,为了清除任何可能的误解和对拍摄的不安全感。
问:你刚才提到准备阶段很长,那么你花了多长时间完成这部电影呢?
三宅唱:从制片人给我这本书到终剪出炉,大概刚好整整一年。
问:小笠原惠子是否看过这部电影?她的反应如何?
三宅唱:她十分为之感动,并且看了两遍。
问:故事中微妙交织的人际关系,有多少是书中写的,又有多少来自你的诠释?
三宅唱:拳馆的馆主在书中就有非常细致的描述。实际的情节比电影中的设定早了十年,所以叙事上的细节有所转换,包括围绕疫情的所有措施。
问:你个人对于这部电影在日本的前景有何期望?
三宅唱:我拍了一部关于一个重要主题的电影,我希望很多人能看到它。由于它是用16毫米胶片拍摄的,所以观众不应该在笔记本电脑上观看,而是走进电影院,在大银幕上观看。
问:拍摄这样一部胶片电影似乎总是有很大的票房风险。在这个全球经济不景气的时代,你为什么选择了这种格式?
三宅唱:有两个原因。首先,这是为了保护演员。如果我们用数字摄影机拍摄这部电影,那么可以重复拍摄很多镜头的条件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但是对于演员来说,这对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是一种挑战。当然对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如此。而对于摄影组来说,知道自己只能用两个镜头进行拍摄,给他们带来了创作方面的压力。
其次,是为了使影片接近纪录片的形式,同时也要使它看起来像一个童话故事。我知道这听起来非常矛盾,声称要用16毫米胶片完成这两件事。
问:影片的外景并不多,而我们能看到的那几个户外场景都非常有趣。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些地方,它们对你个人是否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三宅唱:那个拳馆是东京最古老的拳馆,有着悠久的历史。我希望让它周围的市民都觉得这个拳馆属于这片土地的。我一直在寻找东京那些看起来仍然像老市区的地方。它们可能会在城市发展中消失,所以我非常谨慎地选择了要展示的内容。
问:影片的声音设计也非常棒。你是如何与音效部门协作的?
三宅唱:说来话长,但每当我在勘景时,我都会考虑到要在其中拍摄的场景:这个地方是嘈杂还是足够安静?声源是否在画面内?因此,声音是选择正确取景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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