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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的时间够城市红多久?

八卦作者：每经影视 2023-11-02 23:06:34

图片来源：摄图网500723263

“一曲成名天下知。”越来越多城市试图将音乐打造成自身的一张有声名片——石家庄打造“摇滚之城”、厦门打造“音乐之都”、哈尔滨建设“音乐之城”……

这背后的逻辑不难理解。时下的年轻人热衷打卡“音乐现场”，无论是音乐节、演唱会，还是网络爆曲中的场景等等，音乐正在成为带动城市文旅消费的新密码。

透过原创流行乐，我们得以窥视中国城市化进程一条隐秘的草蛇灰线，早期音乐人写城市，写的多是背井离乡的愁绪、儿时的乡土记忆，而今城市已经成为创作“母体”，在城市进化论“大家的城市公开课”第三期活动现场，网易云音乐原创音乐内容负责人陈静提到一个新趋势——

“有越来越多音乐人开始强调自己的地域特质，就像音乐综艺《乐队的夏天3》中，总是自称‘东北朋克教父’的摇滚乐队新学校废物合唱团等；也有越来越多带有地域属性的本地厂牌兴起，做着扶持本地音乐人的工作，比如来自成都的明堂等等。”

其实，不只是音乐人，城市自身也在发力。今年初，《江西日报》发文称，省内100个县(市、区)中有六成以上有城市主题歌曲，11个设区市先后发布城市主题歌曲，用音乐为城市代言。但当地也直言，由于缺乏类似《早安隆回》《成都》等主题歌曲这样的燃点，这些歌曲对城市宣传推广效果有限，引人深思。

其实，城市主题歌曲俯拾皆是，真正出圈的凤毛麟角。出圈作品的背后逻辑是什么？那些出圈了的作品，真的能够代表一座城市吗？再者，一首歌的时间究竟够城市红多久？不如来听听圈内人怎么说。

城市歌单不只有北京

在城市歌单中，北京是不可逾越的“大山”。早在2017年，有人通过网易云音乐等平台，找到了378首歌词中含有北京具体地点的歌曲，且因为需要歌词包含具体地点，像汪峰的《北京北京》，甚至没有被纳入这次调查范围。

不过这样的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去年，网易云音乐旗下的云村研究所发布的《华语乐坛趋势报告（2022）》提到，当下的华语乐坛有了更多三四线的烟火和县城小镇的生活。许多音乐人不在城市的“一线”，但始终在生活的“一线”。

网易云音乐原创音乐内容负责人陈静图片来源：每经记者张建摄

在陈静看来，这反映出的是，随着城市化和互联网的发展成熟，各个地方都有越来越多的音乐人涌现，音乐人发展也不再追逐北上广，而是选择回到家乡、在当地发展，在关注着本土更为广阔的真实生活。而本土化音乐的生命，也就在这广阔的生活中孕育。

伴随着音乐内容更多样、分发形式更垂直，音乐平台也把目光聚焦在本地化这个方向，能够更高效、更有针对性地进行音乐内容分发，把合适的内容推给合适的人。陈静表示，网易云音乐这两年也在助力原创音乐的本地化发展，在平台内上线各地区音乐专区，这些在当地发展的音乐人正在引起更广泛的关注和期待。

公开课现场提到的一个例子是，河南说唱歌手熊猫五分裤所创作的《豫家门》，这首歌在今年6月网易云音乐发起的地域性说唱新人发掘计划“街头招式”中一炮而红。除了河南方言说唱和豫剧唱腔，歌词中也融入了不少河南文化相关元素，“黄河”“少林寺”“二七塔”“嵩山”“开封府”……

图片来源：网易云音乐截图

事实上，在注重歌词的说唱领域，这样的成名曲早有先例。GAI的《威远故事》用方言旋律写“川南江湖”；马思唯的《吃儿火锅》《豆瓣酱》则是在本地食物方面“遥遥领先”；DIGI GHETTO同名专辑《DIGI GHETTO》里，更是直接将成都的地名芳草地、太古里当作歌名。

据统计，截至2021年底，在网易云音乐平台上，城市相关说唱歌曲已累计播放了上亿次。成都、杭州、南京、长沙、重庆等地都成为歌曲里直接出现的元素。

而对于《豫家门》的爆火，陈静表示，正是因为此前没有太多优秀的河南方言说唱音乐，这首歌曲的出现，填补了这块空白，表达了这样的集体情感，所以引发了非常多河南地区乐迷的追捧。

《成都》代表不了成都？

说到城市成名曲，就不能不提赵雷的《成都》。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在成都有一条街叫“玉林路”，街上有一个地方叫“小酒馆”。于是，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来到成都，都要去玉林路站牌下拍照，去小酒馆门口打卡，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成都这座城市的标志和符号。

不可否认，《成都》当然是一个音乐对城市绝佳的宣传案例。但它真的是最能代表成都这座城市的歌曲吗？在公开课·成都课堂现场，网易云音乐张易申的这个问题，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显而易见，不是每个成都人都会觉得这首歌从气质上最能体现出成都的特质。

网易云音乐张易申图片来源：每经记者张建摄

这是为什么？张易申由此引出出圈作品与城市之间不同层次的关系——其一是作品的文本本身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身影，像是这歌词中带有城市的元素，又或者歌曲的走向和编曲方式会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与当地气质相符合的特质。

比如赵雷的《成都》，用民谣的抒情方式，唱出人们眼中成都的休闲文艺特质；而Higher Brothers的《成都》，则用本土方言，本地人的视角，以说唱的形式唱出成都人自己的生活状态。换句话说，城市主题歌曲想要出圈，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氛围，不管你喜欢哪一首，最终体现的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另一种层次关系，则是在音乐作品背后能看出不同地域下的社会文化属性。在这个层次中，一首歌曲可能完全没有提到那座城市的任何字眼，甚至也不用方言，但你一听，就知道它讲的是那座城市、那个地方的故事。

就好比宝石GEM《野狼DISCO》，音乐一响，东北的那股莽撞自信和粗粝飞扬的气质就出来了。类似的还有一首柳爽《漠河舞厅》，在张易申看来，这首歌在歌词上的东北身影要更加隐蔽，然而它的东北气质甚至要比《野狼DISCO》更强。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杨欢摄

归根到底，城市以歌曲的形式走上“前台”，原因在于文化在这个过程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当歌曲中鲜明的文化特征，符合人们认知结构中的关键组成部分，成为人们据以识别和决定其精神消费的重要因素之一，“出圈”就成了其最明显的表征。

“出头”限定三五分钟？

在全国各地城市品牌推广方式日趋内卷的当下，相较于投资大、人员多、运作周期长的影视、演艺项目，投入少、周期短、见效快、传播范围广且可持续的城市主题歌曲，俨然成为诸多市县的不二选择。一首成名曲，为一座城市所带来的附加价值被人们极大关注，并为越来越多的城市和旅游景区所向往，俨然成为各地努力的方向。

艺术家安迪·沃霍尔曾预言，“每个人都能成名15分钟，每个人也都能在15分钟内出名。”而放之城市音乐领域，这个时间甚至可以缩短到3-5分钟。城市有可能在一首歌中“出头”，却又无法跳出一首歌的时间。

比如文章开头说到的江西，据当地媒体报道，《梦回鄱阳》是首届鄱阳国际湿地文化节亮相演唱发行的歌曲。当时，主唱庞龙炙手可热，《梦回鄱阳》也迅速走红。

彼时当地文广新旅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梦回鄱阳》让大家认识了鄱阳，宣传了鄱阳，甚至把鄱阳县与鄱阳湖画上了等号。然而随着庞龙在歌坛的影响力减小，《梦回鄱阳》日渐式微。

网易云音乐原创音乐商务总监周星月图片来源：每经记者张建摄

也因此，在网易云音乐原创音乐商务总监周星月看来，音乐与城市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停留在内容本身，它在城市文化的形成，消费习惯、经济业态的培养上也有更多延展的可能性。

比如落地音乐节，从去年开始，网易云音乐已经相继在重庆、昆明和乌鲁木齐落地了几场音乐节，最新的一场也将在近期落地重庆永川。

周星月发现，疫情之后，人们对理想城市产生了新的共同需求与构想。比如近几年成都、西安、长沙等“网红城市”的出圈，不仅仅是有历史传统和自然风光，更多的是从当代的关切出发，以青年的视角发问，以本土为更新养料，用内容作为交流媒介，去打造城市文化的复合空间，将社区文化元素同人们的日常生活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才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产生了强大的消费力。

一个例子是旅游热门目的地河北阿那亚。在其官方介绍中，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集文化、艺术、影视体育等多元内容于一体的生活方式品牌，年均举办音乐类、舞蹈类、艺术类、文化类活动1500余场，它的品牌社区正是因为这些优秀的文化艺术内容而充满活力。

回归音乐本身，尽管一首歌曲的爆火是一个偶发性事件，但不要低估它所带来的流量影响力，通过这样的契机，运用好地方文化、旅游和产业基础，将是一笔很好的无形资产。但也不要高估、不要过度解读，成名曲是一座桥梁，要无形地过渡至其他内容形式或文化形式上，才能延长作品的生命力。

记者丨杨欢编辑 |刘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