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纯粹的私人舞台吗 | 荐书
作者 |查尔斯·泰勒
在哲学上有一个悖论:是“我思故我在”,还是“我在故我思”?
今天这本《我非我脑》,带我们开启意识的思辨之旅。
《我非我脑》
作者:查尔斯·泰勒
※精彩片段※
“侏儒”这个词源于拉丁文,意思是“矮人”。
侏儒论认为,我们的意识是纯粹的私人舞台,而事件会在舞台上发生。自我可以观察到这些事件,但他人不能从外部视角观察到。
私人舞台、笛卡尔剧院(近代以来通过自省方式来阐明心灵结构的最著名的哲学结论,指一间意识和思考的屋子 ),原则上对他人都是关闭的,只有自我才能观察和控制它。侏儒论并不是一种新近的思想,它非常古老,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人类对精神的自我审视。
近来的神经科学家和哲学家频繁地指出,在现实中自我意识或自我根本不存在。他们的意思是(或者他们的本意是)大脑中没有侏儒。至少神经科学没能确认哪个脑部区域与意识有神经上的关联,也就是说,神经科学没能发现当意识发生时某个脑部区域总是处于活跃状态。
有很多假说试图把意识与大脑所实现的一种不同结构相对应,而不与某个特定的大脑区域联系起来,从而消解意识这一概念。
比如,神经科学家伯纳德·巴斯(Bernard Baars)、斯坦尼斯拉斯·迪昂(Stanislas Dehaene)和让-皮埃尔·尚热(Jean-Pierre Changeux)所提出的全局工作空间模式就是这样一种观点,即意识与其说是大脑某个区域或多个区域的活动,不如说是一种连接大脑不同区域的神经元放电模式。因此,意识无法与大脑的任何特定子区域严格对应。
然而,侏儒论之所以错误,并不能由这一理论来反驳,因为甚至全局工作空间模式也仍然适用于侏儒论。我们还必须意识到,除了这一理论,其他理论无论怎样用大脑或大脑活动来解释意识的产生,也克服不了侏儒论难题,即有一个观察者在观察大脑内部发生的事情。记住如下事实是至关重要的,即有一个矮人坐在我们大脑内部的想法很早以前就被哲学拒斥了,比如,在柏拉图的《泰阿泰德篇》和亚里士多德的《论灵魂》里。
哪怕笛卡尔剧院已经被证明不存在,侏儒论仍然流布甚广,丹尼特提醒我们要警觉这一论点,我认为他是正确的。他把这种观点称为“笛卡尔唯物主义”。你不必为了相信非物质灵魂的存在而相信侏儒论,事实上,无论神经科学在多大程度上已经告诉了我们关于大脑的细节,仍然有人相信这种谬误,因为对任何关于有意识头脑的神经关联的神经科学发现,人们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解释。
德国哲学家格特·凯尔(Geert Keil)说:
“在神经科学中,现在有些科学家将侏儒假说视为正当的研究项目,即想要探究能够执行中央控制和整合运行的大脑区域。”
只需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表明侏儒论和笛卡尔剧院是明显错误的观念,即便它们的错误之处隐藏得很深。
假设我正在看一尊佛像,根据侏儒论,佛像只在我大脑的“笛卡尔剧院”中出现。这是一种有意识运行的心智表象形成过程,它直接向我呈现,而不向你呈现。人们可以把这种现象归结为这样一个事实,即我能从某个视角看到佛像。
就视角层面而言,图像似乎对我来说是扭曲的,扭曲程度取决于我所处的位置,并且我知道,该佛像在你的“笛卡尔剧院”中必定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因为你为了看见佛像,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你不可能站在我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已经被我占据)。
因此,我看到了你没看到的东西。
因此,佛像出现在了我的“笛卡尔剧院”中,我看到它就在那里,也就是说,我的自我看到了它。但现在问题马上出现了:
一方面,我怎么知道有一尊佛像出现在我的“剧院”中;另一方面,我怎么知道与此同时在你的“剧院”中上演的画面与我的不同呢?我能在多大程度上知道佛像在你看来是什么样子?如果你是一个研究佛像的专家,你是否在以与我完全不同的方式体验某些细节呢?甚至你是否会把那尊佛像看成佛像?如果你完全不懂什么是佛像,那你确实有可能不会把它看成佛像。
我们可以把这个思想实验变得更复杂点。我们把一条狗、一只猫或者一条金鱼放在佛像前。
现在,佛像会出现在这些动物的心灵舞台上吗?佛像能够显现在对佛陀或者雕像没有任何概念的动物的脑子里吗?如果人们基于这一思想实验得出结论说,我们只能通过意识到精神表象才能知道佛像矗立在那里,而那一精神表象所反映的也许是佛像,也许不是佛像,或者在我看来那是佛像,但在猫看来却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么我们就会陷入各种版本的侏儒论中。
如果这暗示了佛像显现在我的心灵舞台上,那么我所看到的佛像就跟你所看到的佛像不一样,并且我视为佛像的东西在那条狗、那只猫和那条金鱼看来也不是同一个东西。
因此,问题就在于:
如果有东西矗立在那里,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那里”是什么意思?如果佛像指的是一种现实,不涉及任何人的呈现,不涉及任何人以某种方式看待它,这本身就可以算是一种看待它的特定方式吗?
有一部名叫《神秘博士》的电视剧,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电视剧之一,已经播出了五十多年,它很好地阐释了侏儒论的陷阱。
它的第八季第二集的标题叫《进入戴立克》。戴立克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电子人,它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所有不是戴立克的物种。它们是由神经生物结构(一个大脑)组成的,该大脑被连接到像坦克一样的战争机器上。它们是纯粹的杀手,其口头禅是:“消灭!”最初,它们只是连接到战争机器上的突变神经网络,行为要受到其神经活动的控制。
因此,戴立克就有点儿像今天神经中心主义者看待人类的方式:
大脑与没有意识的机器(身体)相连,其功能仅仅是为物种之间的生存而战,而这一功能是由人类的利己主义所驱动的。
戴立克是该电视剧中的主要反派角色,而人们可以把神秘博士理解为一个受过哲学训练的意识形态批评家。
正如《进入戴立克》这一集所讲述的,神秘博士把自己缩成纳米大小,进入戴立克的大脑,然后戴立克突然就有了道德思考,而在此之前这根本不是戴立克的做派。人们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不相信戴立克已经变成了好人。神秘博士被送进了一台名为“亚里士多德”的宇宙飞船,飞船里的工作人员俘获了戴立克。
巧合的是,人们认为亚里士多德在《论灵魂》一书中最早提出了侏儒论,尽管他后来克服了这一谬误。也许飞船的命名就暗示了这一点。
然后,神秘博士就潜入戴立克的大脑。我们看到戴立克的大脑里有一只眼睛,该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一部分是记忆图像,一部分是从作为戴立克身体的机器伸出去的透镜中接收到的外部世界图像,除了大脑上的眼睛,戴立克把这一透镜当作某种眼睛来使用。戴立克大脑内部的眼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影院”。这马上就引发了新的问题:在戴立克的大脑内部是否还存在着更小的戴立克,以此类推,而这正是侏儒论所要面临的一个问题。
我们需要很多个(无穷多个)侏儒才能解决这一自我建构问题。我们不可能解决如下问题,即怎样才能让一个观察者观察到我们所意识到的场景,而这个观察者转而也能被其他观察者观察到。
用戴立克的例子来讲,问题就变成了,我们必须要不断地引入更小的戴立克,它能观察比它更大的戴立克,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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