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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伊姐(周桂伊) 叶子姚
前两天,我在中央六套电影频道的《中国电影报道》“香港回归25周年我们在一起”系列专访里,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汤唯。
在专访里,她回顾了第一次和香港电影人合作《月满轩尼诗》,借角色久久沉浸于香港这个城市;
也惊叹于香港电影人的专业和速度,以她为第一女主角的戏,她实际拍摄只有14天;
最后她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希望我们和香港电影人有更多交汇,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一直传说被主流媒体封杀的她,无声无息,又云淡风轻地宣告归来,又或者,她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另一面,汤唯主演的新电影《分手的决心》,6月29日已经在韩国首映了。
首映礼众星云集,男神孔刘直接在个人社交平台喊“汤汤”为电影打call。这是我个人今年非常期待的一部电影。不只因为女主角是汤唯,还因为导演朴赞郁是我最喜欢的一位韩国导演。他之前的作品,《亲切的金子》《小姐》《老男孩》等等我全都看过。今年戛纳电影节上,《分手的决心》万众瞩目,成为赢家。首映后,全场观众起立鼓掌长达8分钟。不仅得到戛纳场刊《银幕》最高分3.2分,还超越之前《寄生虫》的海外版权销售记录,有望继续冲击奥斯卡,朴赞郁凭借这部作品,在这次戛纳捧走了最佳导演奖。
作为这届戛纳电影节上唯一的中国女演员,汤唯夺影后的呼声非常高。(闭幕式那天汤唯因其他工作日程已经离开戛纳,但导演朴赞郁和男主朴海日做好了替汤唯领奖的准备)虽然最后与影后擦肩而过,但汤唯无疑迎来了她的高光时刻。(《씨네21》是韩国最权威的电影杂志,这已经是汤唯第三次收获该杂志封面)海外媒体夸赞汤唯贡献了惊艳的表现,韩国粉丝对汤唯的魅力不吝赞赏。还有国外观众夸汤唯的表演超过了当年全度妍在戛纳的战绩。法国电影月刊《Cinema Teaser》,法国《世界报》和《费加罗报》,都在报道《分手的决心》。是啊,对汤唯来说,“走红毯”就像在家附近压个马路一样轻松随意。这几年,作为一个女明星的汤唯,声量远不及热搜上的流量,甚至有些沉寂;就算是唯一杀到戛纳的中国女演员,在国内也不及娱乐圈的瓜园热闹。可作为一名女演员的汤唯,其实早已经在竞争激烈的韩国演艺圈火成了“女神”。当年《色戒》让汤唯家喻户晓,也让她消失银幕。她离开娱乐圈的镜头,在李安推荐下去英国留学深造,学习音乐戏剧。归来后拍摄的第一部韩国电影《晚秋》,就携手玄彬,塑造了饱满复杂的弑夫女犯。从那时起,大概就注定了她与韩国电影市场结下的姻缘。她获得了韩国百想艺术大赏“最佳女主角”,在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担任主持人,这是该电影节历史上首次由非韩裔演员担任主持。之前看过汤唯在韩国走红毯的一段视频,从她打开车门走下来,镜头里的呼喊声就此起彼伏。她在韩国最权威的电影杂志《씨네21》登上封面人物。导演朴赞郁从《色戒》开始关注汤唯,一直想和她合作拍电影。这部《分手的决心》算是为汤唯量身打造。朴赞郁说,这是自己很久以来一直想拍的电影类型,女主角徐来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角色。汤唯来扮演很有说服力,融入到角色里,就像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样。而编剧郑瑞景是朴赞郁御用编剧,曾入围戛纳最佳编剧。《分手的决心》是她为汤唯写的,她曾对导演说,如果汤唯不演,就无法写下去。郑瑞景在接受采访时也直言,自己最得意的一个角色,就是《分手的决心》里汤唯演的这个角色。在竞争残酷如血海的韩国,这是任何本土女演员,都望尘莫及的资源。从预告片和已有物料来看,汤唯扮演的女主角徐来,优雅又神秘,包裹着层层隐秘。在戛纳时汤唯也说这次拍摄对她来说是非常特别的经历,填补自己没有的一部分。在韩国,随处可见电影宣传海报。汤唯甚至成为一种现象。
汤唯在韩国的“逆袭”,只是因为她嫁给了韩国导演金泰勇?或是被命运的又一次垂青吗?在已经42岁的汤唯身上,我看到的是,命运是选择的集合,也是一个人的心性和决心。《色戒》是李安力挺汤唯,对她的评价是像过去的历史国文老师,是现在年轻人没有的感觉。《分手的决心》是朴赞郁给汤唯的量身打造,他眼里的汤唯“身上有一种很大胆的特质,她能表达的东西似乎没有限制,但同时你也很难读懂她,她就像一座深渊,一口深井,我不想形容为神秘,但她的确有这样的深度,让人深感好奇。对一名演员来说,这相当罕见。”《晚秋》不必多说,是汤唯和导演金泰勇婚姻故事的发端。说彼此没有爱上电影里的角色,也无法成立。而这几部电影,都是汤唯的拐点。异曲同工的是角色的深度,复杂性,以及与自身气质的贴合。相比她在内地看似水土不服的尝试,比如古装扮相雷倒一片的《大明风华》,汤唯这两年选择的作品,更适合她,也能更好地挖掘她。哪怕是相对小众的国产文艺片,比如《黄金时代》《地球最后的夜晚》。你很难说汤唯是纯粹的天赋型演员,但她可以弯下腰挖那口井,并敢直视深渊。她身上有某种钝感,用朴赞郁的话说就是“她顽皮又固执”。拍《黄金时代》,她反复读《呼兰河传》,长时间体验严寒和饥饿,为了去感受那个时代作家萧红身体和精神的饥饿感。拍《晚秋》演被假释的女囚犯,她就直接跑监狱蹲几个小时,去感受囹圄和自由的分野。拍《北京遇上西雅图》,当时找不到孕妇跑步的感觉,她就找来个书包,让服装师装进好多大米,负重跑。面对表演,她是“笨拙的”;表演之外,她在生活里却有难得的真实和轻盈感。汤唯结婚时没有隆重的婚礼,几位亲友,随意的婚纱照,就把婚结完了。婚后生下女儿,和老公金泰勇定居在韩国农村,离城市很远的一个地方,面朝山野,种瓜种果。和“我除了钱一无所有”的韩国天后李孝利一样,甘愿远离人群,做个“农妇”。她在综艺访谈里分享自己种田养鸡的乐趣,有一天早上发现自家鸡蛋上卧着一条大蛇,她没敢动弹,就看着蛇吞着鸡蛋。男主朴海日去汤唯家做客的时候,汤唯还用自己种的菜做蔬菜饼,俩爱好相似的搭档经常分享种菜的经验。生活之余,汤唯和老公一起看书,读剧本,在扎实的小日子里沉淀自己。她笑谈,因为拍摄前多花时间学韩文,家里菜园都没人照顾了。汤唯本身个性有率性而为的男孩子气。那份有别于韩国女星同质化的真实,很大程度也是她在韩国吸粉的原因。其他女明星的机场街拍都是精修图,韩国主持人扒出汤唯的机场照是这样的。汤唯说上海虹桥的几个记者摄影师都认识了,她就喜欢特意和他们捉迷藏,开玩笑。在韩国参加音乐活动,别人都负责美美地现身就好,汤唯被抓到超嗨地在台下跟着音乐蹦哒。很神奇的是,汤唯明明不会韩语,和老公英文沟通,但在韩国本土节目里,竟然毫无违和与尴尬,反而很有综艺感。比如假装要坐主持人位置这种事,纯属个性使然,与国籍语言无关。汤唯回忆第一次在片场时,她,导演朴赞郁,男主朴海日,仨人都带着翻译器,结果过一会儿就都舍弃了,因为发现眼神和神态就可以完成沟通和理解。朴海日说与汤唯合作的默契特别好,她是个闪着光的人。甚至,第一次和导演去见汤唯的时候,本以为她是精致时髦的,结果看到的是她在农场里朴素自然的模样,舒适的衣服,感觉连头发都没打理,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让我想起曾有圈内人对汤唯的评价:汤唯的一个优点在于,虽然盛名在外,但仍然保持了很多朴素的特质。我这十几年碰到的演员里,很少有人能保持这种单纯。她很能融入当地的环境,让你看不出她是一个明星。谈及自己的四十岁,汤唯说自己一点都没白活,踏实工作,也认真照顾家庭。她觉得内心安宁,人生才能饱满踏实。她坚持人要有自己的头脑去思考,而不是别人都去做一件事,你也跟着做。
不论是当年《色戒》的捧和杀,还是昔日尴尬的“拉链门”,汤唯的沉寂和翻红,再次印证了,作为演员,终究是要靠作品说话。(当年汤唯跟着李安一亮相,就强行帮李安拉拉链,李安的表情的确哭笑不得,百口莫辩。心机就从那时候成为媒体对她的一种怀疑)
甚至,生活能力差到有点让人担心她生存和自理基本能力,等等。
《十三邀》有一期采访导演徐浩峰,标题我记忆犹新,突然发觉也很适合形容汤唯的境遇——“活着就是慢慢等,但人生也要拼内力。”汤唯还有一部电影大概也会今年上映,金泰勇导演,孔刘,朴宝剑,裴秀智等共同参演的《Wonderland》。
第一件事是,你也可以说阴差阳错,或者时势造人,但那些最终超脱了命运黑点的人,一定是因为,她有些方面的天赋实力太强了。前两天写了姚笛的文章,有一个读者留言问,为什么巩俐当年也做过张艺谋的小三,最终大家还是原谅了她,尊重她?
很简单,面目模糊的姚笛太多了,而那个戛纳红毯要为她清场八分钟的巩俐,全世界只有一个。第二件事是,人真的要信任自己的命运,真心相信自己好命的人,从来不急,因为她知道——“你失去的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上天为你选的,比你给自己选的,更好。”一个有实力的,又不着急的人,想不成功,想不幸福,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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