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50岁老婆逼着生二胎,我誓死不从,直到我登录了儿子的微信……
作者:张十三
来源:张十三说
ID: zhang13shuo
凌晨12点多,彭永波还没睡,坐在床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眉头皱得紧紧的,眉宇之间皱成了个大大的川字。
而戚淑珍坐在一旁看着他,眼神痴狂,近乎疯癫,她说:“反正不管你怎么想,这个试管婴儿我做定了,我要孩子,我想要孩子。”
倔强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她也完全没有在跟他商量,就是在通知他。
而且看彭永波半天不吭声,她还疯了一样地扑向他,捶他、晃他,像是他不给她孩子一样。
彭永波吸烟的手被她晃得一直在抖,忍了半天,忍不下去了。
他按灭了烟,一把抓住她的手,吼着说:“戚淑珍,你48了,不是28,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成不成,阳阳死了,你就认命吧,我们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缘!”
听到“阳阳”两个字,戚淑珍愣了一下,又忽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而彭永波看着她,像是在看着半个疯子。
戚淑珍是疯了,早就疯了,在阳阳死的那天她就疯了。
阳阳是她和彭永波的独子,两人早些年在城里开了一家五金店,年轻的时候因为忙生意,到了快30岁了才生了阳阳一个孩子,一直如珠似宝地养着。
而阳阳也懂事,知道他们生意忙,一直很乖,成绩在班上也名列前茅,高考的时候还考了五百多分,超出一本线好多。
大伙都夸他们,说他们生了个好儿子,说他们儿子争气,说以后他们要跟着孩子享福。
他们也知道都是些应承话,但听着让人开心,查完成绩那几天是他们那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了,有一种熬到头,苦尽甘来的舒适。
但谁成想,好日子没过几天,毕业酒都还没来得及办,孩子却在毕业旅行的时候出了车祸,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戚淑珍和彭永波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成。
从那时起,戚淑珍就有点儿不正常了。
五金店不管了,家务不做了,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天天只知道窝在孩子房里,对着满墙空气神神叨叨地自说自话。
有一天半夜,彭永波睡醒后找不到她,去儿子的房间一看,她果然在里面。
她还打开了儿子的电脑,就着不甚明亮的台灯,一个人不知道在那捣鼓什么。
彭永波怕刺激到她,大半夜的闹不安生,也不敢打扰她。
第二天一早,他趁她没醒悄悄打开了电脑,还好她没关机,彭永波这才知道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儿子的密码登了儿子的微信,佯装儿子还在的样子,拿手机在跟孩子聊天。
她说:儿子,妈妈好想你啊,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吃得饱吗?穿得暖吗?
发过去之后,她又模仿儿子的语气,说一切都好,说他成年了,是个大人了,让她不要老为他操心。
儿子知道他们生意忙,一直很乖很懂事,从小就知道心疼爸妈。
彭永波大概翻了一下,发现儿子不在的这两年,他老婆每天都会跟儿子聊天,好几百页的聊天记录,翻都翻不完。
而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儿子,妈妈好想你啊,你来看看妈妈好不好?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实在不行,托个梦也成啊”。
“妈妈啊,想你想到睡不着……”
彭永波忍着眼泪一页一页地翻完这些聊天记录,可看到这几句,哪怕他再努力压抑自己,还是忍不住嘴边破口而出的呻吟……
整颗心都像被泡在水里一样,闷闷地,生疼。
中年丧子之痛,真的太疼了。没有人,能扛得住。
但不管怎样,他都没想到戚淑珍都这把年纪了,还想着要二胎。
她还背着他查了不少资料,说是她虽然已经到了围绝经期的年纪,但她的卵巢功能还没有完全衰竭,是可以进行促排卵获取卵子,可以做试管婴儿的。
她拿着网上找来的资料,一字一字地读给他听,试图说服他。
但她疯,他不能陪着她一起疯啊,他们都快半百的人了,再要个孩子,孩子是叫他们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
到时候把孩子带出门,都不知道怎么跟人说。
所以,基于种种考虑,他本来是不愿陪戚淑珍胡闹的,直到他发现他要是不同意,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又是一年高考的时候,6月8号下午两点钟。
彭永波午睡起来就看到戚淑珍坐在镜子前捣鼓,换上了鲜艳的裙子,还化上了精致的妆。
看着她一点一点,认真细致地给自己描眉的样子,吓得彭永波的心都在抖。
要知道自从孩子过世后,这两年多来,戚淑珍别说化妆了,连出门都很少。
彭永波怕她想不开干傻事,铺子也不开了,天天在家里守着她,两个人过得行尸走肉一样。
现在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打起了精气神,彭永波怎么能不怕?
果然,当彭永波问她打扮得那么好看要去干什么的时候,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带着点儿抱怨地说:“阳阳等下考完最后一科,高考就结束了!你说我干什么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爸爸的,那么粗心!”
说完后,她小心地给自己画好了眉毛,上了口红,最后梳了梳头发就要出门了。
彭永波知道戚淑珍十分不对劲儿,但他也不敢刺激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往阳阳的高中走去。
也得亏他跟着,戚淑珍怕赶不上时间,接不到孩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好几次差点儿闯红灯,还好彭永波给她拉了回来。
因为戚淑珍着急,去到那里的时候4点都没到,他们又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小时,彭永波怕她身体受不了,想拉她去找个阴凉处坐着等,但她不肯。
后来,考试结束了,一波一波的孩子走了出来,戚淑珍挤在人群里,挥着双臂,大喊:“阳阳,阳阳,妈妈在这里……”
可这一声又一声的阳阳,淹没在人潮里,再也无人回应。
彭永波守在她身后,护着她,忍不住跟着她喊,语气里都是哭腔。
后来,人一个一个都走完了。
没接到阳阳,戚淑珍还是不甘心,她要往学校里闯,要给老师打电话,要给班主任打电话,想要问他们,她的阳阳呢?
彭永波抹了把眼泪,想骗她,说阳阳可能看不到他们已经回去了,想把她哄回家,可她不听啊,一心想往学校里闯。
彭永波是真的没办法了,抓着她的肩膀晃着她说:“淑珍,阳阳已经死了,你清醒点儿,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可戚淑珍神经已经错乱了,她不肯相信彭永波,打他骂他,最后还因为刺激过大,晕了过去。
彭永波怕她出事,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
但检查完后,戚淑珍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她腐烂的是心。
医生听了她的情况后,还建议彭永波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彭永波知道她问题在哪,她就是想孩子了,她走不出来,也不愿走出来,只有她疯,只有她傻的时候,她才可以假装,假装孩子还在。
不然,她活不下去啊。
自从孩子走了后,这家早就没了家样,整天死气沉沉的,一点儿生机都没有。
快3年了,这房子每天都空荡荡的,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交谈,甚至就连电视都很少开。
有时候彭永波自己都觉得,这房子太大了,大得空旷,大得压抑,大得可怕。
从医院回来后,他坐在厅里,一晚上都没睡。
他垂着头,眉头紧皱,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直到抽完了整整两包烟,他才搓了两把脸,叹了口气,带着点儿不甘不愿的妥协似地自言自语:“让她试试吧,让她试试也好。”
不管成与不成,至少她能有个盼头,能让她活下去。
但试管婴儿成功的几率本来就不高,更何况他俩年纪那么大了,精子卵子质量都不算好,加上戚淑珍也早就过了适合孕育孩子的年纪。
失败了挺多次的吧,前3次胚胎移植进子宫后因为没有顺利着床,直接就失败了。
而第四次好不容易着床成功,但又因为胚胎质量不稳定,在体内发育了一个多月后,就停止了发育,没了胎心,不得不流掉。
说实话,彭永波很崩溃,一次次地术前检查,一次次地陪着妻子促排卵,取卵,取精,一次次地期待,又一次次地失望……
周而复始,完全看不到希望。
好几次他都想说,算了,放弃吧,要不别折腾了。
但戚淑珍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失败了就重新开始,这家医院不行就换一家,吃药打激素取卵,她受得罪比他要多得多,但她一句抱怨都没说过。
她勇敢得像一个打不倒的战士。
也或许是因为,这是她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了。
直到第六次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成功了。
胚胎顺利着床,在母体里顽强生长,而戚淑珍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但经历了那么多次失败后,他们还是不敢放下心,孩子一天没有顺利生下来,就还不算成功。
而且可能是因为高龄怀孕吧,戚淑珍这次的孕吐反应很严重,一直从孕早期吐到孕晚期,整个怀孕期间都没什么胃口。
彭永波担心她,只能去跟人学,想方设法地给她做好吃的,有营养的食物。
戚淑珍为了孩子,也一直在努力,吃东西哪怕吃到都要吐了,还是一直在坚持。
但到了孕后期还是出了问题,引发了妊娠期高血压和全身水肿,戚淑珍难受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走路都成了问题。
最后没有办法,为了孩子和母体安全,他们只能提前住院保胎。
但或许是他们的儿子在天上,冥冥之中保佑他们吧,历经了种种险象,戚淑珍还是成功把孩子生了下来。
一个5斤多的男婴。
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的那一刻,她和彭永波看着孩子忍不住抱头痛哭。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们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能对他们的经历感同身受。
但看着孩子,一切都值了。
在孩子出生的那天,他们直接给宝宝取名叫康康,就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他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阳阳离去的伤痛也永远不会消失,永远无法掩埋。
寒冬已过,春风又吹,但人呐,总得有点儿希望,有点盼头才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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