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三年,城市里竖起了无数的“墙”,但也有许多墙在悄悄消失。北京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拆除了外围一圈水泥墩和铁栅栏,上海百年历史的复兴公园拆掉两侧的围墙与街区无缝衔接。在西安、在成都、还有许多城市中,“拆墙透绿”的浪潮正在蔓延。奈良公园的鹿在整个城市中闲逛,随时可能从路旁的森林里跑出来,讨要游客手中的仙贝。纽约市的居民们或许想不起来有一个叫做哈德逊河公园的地方,但他们只是来到河边,找一块草坪坐下,或是沿着林间小路慢跑,仿佛这里是生活街区的延伸,如此而已。公园的历史算不上"悠久"。无论是中国的拙政园还是法国的凡尔赛宫,都被称为"园林",属于私人所有的财产,外围一圈高高的围墙,象征了主人的财富与地位,也保护了领地不受外人侵犯。直到17至18世纪,崛起的英国资产阶级开始向贵族的统治发起挑战,许多精美的私家园林向公众开放,成为了现代公园的前身。1804年的一个星期天,伦敦最大的皇家公园——海德公园景象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公园,要追溯到1847年开放的英国伯肯海德公园。伯肯海德地区是利物浦市河对岸一英里外的小城,城市的蔓延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喧嚣与污染取代了郊野风光。人们意识到不能再重蹈利物浦的覆辙,于是由政府出资,建造了这座面向公众开放的公园。公园的设计延续了私家园林的风格,并保留了围墙,人们只能通过5个主入口进入公园。在中国,学者认为最早的公园是上海租界区由洋人兴建的公园。1868年,当年称作“公家花园”的外滩公园正式开放。那个时代的“公园”并不是真的面向所有阶级开放。研究了美国12个城市百余年来城市形态的演变后,学者发现100m左右的街道网络是最利于步行且人性化的街区尺度。而一座公园单侧长度可达300m以上,如果用围墙包裹起来,仅开设少量的入口,公园反而会成为步行者的“障碍物”,人们需要走很远才能进入或绕开公园。无论对于富人还是平民,这样的城市环境都算不上宜人。
被誉为现代景观行业奠基人、美国景观设计之父的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对这些暗含着阶级隔离意味的设计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他认为,公园作为各种公共空间类型的组合应“服务于所有阶层”,公众应该拥有平等享受风景的权利。奥姆斯特德在1858年设计了纽约中央公园,一座长达4公里的巨型城市公园,成为世界景观史上的里程碑。这座公园是有围墙的,带有尖顶的石墙作为公园的边界,但它们并不是为了隔离而建设的,据文献记载,围墙设计的初衷有三,一是解决高差,形成植被与道路的边界;二是屏蔽园外嘈杂的城市街景;三是方便管理,保证园内安全。同时,为了解决公园体量巨大的问题,奥姆斯特德在东西方向设计了4条交通线路,无缝衔接城市交通系统,虽然有围墙,却并没有阻碍人们进入公园。公园如同一块绿色的布料,有机地编织进城市肌理。几乎在同一时期的欧洲,城市规划者也开始注意到开放性公园的重要性。时任塞纳省省长的奥斯曼(Baron Georges-Eugène Haussmann)着手进行巴黎规划时,邀请道桥工程师阿道夫·阿尔方(Adolphe Alphand)负责城市景观绿化,他们一起为巴黎增加了大量的公共绿地。位于城市东西两侧的林苑犹如两片巨大的绿肺;蒙梭公园、卢森堡公园、蒙苏里公园、肖蒙山丘公园等点缀于城市东南西北各个角落;此外,无数的星罗密布的小广场、林荫大道与花园,突破了公园的边界,构成城市绿色呼吸系统。当我们用城市的宏观视角来审视公园,围墙逐渐消失了。公园作为城市的有机组成部分,开始探索新的形式。雅各布斯在《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一书中写道,“真正保证城市不被窒息的不是公园,而是大量的在我们周围流动的空气。”1967年,纽约曼哈顿一处建筑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世界第一座口袋公园——佩雷公园(Paley Park)。当时美国的公园管理部门认为,公园的面积不应该小于15000平方米,佩雷公园却只有390平方米,还没有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大。这片空地原本已被人们遗忘。附近办公的人们每天穿越它,却从未意识到它的存在。直到佩雷公园开放的那一天,流水潺潺的瀑布,布满常春藤的墙面,还有满是休息座椅的小广场,共同构成了一处生机盎然的休憩空间。而小到极致的,大概要属“快闪公园”。2005年的一天,Matthew Passmore,John Bela和 Blaine Merker 三位设计师租下了一个停车位,铺上一小块真的草坪,摆上一把长椅和一个树木盆栽,世界上第一个“快闪公园”就这样诞生了!他们把这称为“停车日Park(ing) Day”,如今已成为全球性项目。奥姆斯特德在1865年为优胜美地所做的一份报告中,描述了当地壮丽的风景和独特的地域文化,并强调这份美景“只能用于公共目的”。在这份报告的影响下,美国设立了第一个国家公园——黄石国家公园,并发起了国家公园运动,首次将荒野的自然景观与资源纳入保护范围。如今,中国也有了自己的国家公园。公园这一概念,从以人为中心,向以生态为中心悄然发生着转变。在生态文明的背景下,中国景观设计师俞孔坚提出了“逆向规划”理念。他认为,城市不应该是一个机器,它应该是一个基于自然的生命有机体,在进行总体规划之前,要先确定不能动的自然与人文资源,在这张生态底图上再进行城市布局。刘竹柯君.试论19世纪英国城市公园的兴起成因[J].国际城市规划,2017,32(01):105-109.
杨忆妍,李雄.英国伯肯海德公园[J].风景园林,2013(03):115-120.DOI:10.14085/j.fjyl.2013.03.027.
吕圣东,严婷婷,周广坤.重塑城市公园开放性——“开放街区化”的理念和启示[J].中国园林,2020,36(03):71-75.DOI:10.19775/j.cla.2020.03.0071.
张文英.口袋公园——躲避城市喧嚣的绿洲[J].中国园林,2007(04):47-53.
何娟.成都:世界看见这座公园城市.参考消息(待核实)
www.birkenhead-park.org.uk
Annual Report of the Board of Commissioners of the Central Park.
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7dQ1AQAAMAAJ&pg=PA83&lpg=PA83&dq=battered+wall+central+parkhttps://www.archpaper.com/2022/02/binational-river-park-between-texas-and-mexico-overland-partners/
https://www.myparkingday.org/about本文来源于公众号:GreenL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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