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男友悄悄关注了我一手培养的女主播 | 澡堂女人04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公众号编辑部。今天刊发故事《澡堂女人》第四集。
无意间，江白露看到翟雪莹手机上的消息提醒。发信人是“亲亲老公”，对方让她去隔壁包间。此时，不和她俩在一起的只有一名男同事，和江白露的男友时镇。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江白露开始行动。
01/知音
江白露14岁那年，因为父亲调动工作搬家，她也转到了新家附近的初中上学。
那时候在大家普遍的认知里，阿城还不过是个落后的小乡镇，而从阿城来的江白露在新同学们的眼里也只是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没人愿意主动和她接触。
尽管知道周围人在想什么，但是为了能够看上去“正常”一点，江白露还是努力地想融入到这个新集体，成为“城里人”的一员。
所以她总是表现得外向又迟钝，外向的表现是乐于和班上任何一个同学搭话尬聊几句，迟钝表现为对于他们明显的不耐烦和阴阳怪气装作完全没感觉的样子。
因为老江买的房子算是离学校比较近的学区房，所以那个小区里有好几个江白露同班和同年级的同学，这几个同学总是三五成群地结伴上下学。
江白露摸出规律后，就开始天不亮起床收拾，早早吃完早餐，等在去学校必经的小区门口，在门口进进出出假装刚好走过，等看到了熟悉的同学，再假装刚好偶遇的样子夸张地喊一句“这么巧啊”，然后自然而然地和对方结伴而行。
这些方法确实奏效，短时间内江白露就有了一群玩得还不错的朋友。
江白露记得很清楚，那是初三寒假的一个雪天，楼下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江白露站在家里阳台上无聊地发呆，无意间看到同小区的几个伙伴在前面的广场上堆雪人。
江白露兴致盎然地跑过去时，一个巨大的球形身体已经成型，他们用保安室借来的铁锹将大雪球一点点拍实铲平，然后开始滚一个稍小的雪球当雪人的身子，江白露为了显得自己有用些，主动跑去路边折了两根树枝，又在花坛里搜罗了一些石子，用来当雪人的手、扣子和五官。
当江白露拿着这些东西回来时，却看到刚才那个已经被修整得圆润结实的大雪球不知怎的碎掉了，几个同学在旁边唉声叹气，一个女同学指着拿铁锹的男同学说：“都怪你，一锹下去把雪人身子都拍碎了。”
那个男同学似乎不甘被指责，立马解释道：“今天天太冷，这个雪一点黏性都没有，你看，”他指着地上碎成几块的小雪球，“我想滚个小的都滚不出来。”
“那就算了吧，今天别玩了，我也该回家吃饭了。”另一个女生兴味索然地提议道。
几个人没再说什么，就各自朝着自家的方向往回走，江白露只得扔了手上的树枝和石子，尽管收集这些东西的手已经冻得有些僵直发痒。
午饭时分，母亲让江白露下楼去买一瓶陈醋，去小卖部要经过小区东南角的空地，江白露走在路上远远就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她发现原先散掉的几个伙伴正聚在一起堆一个新的雪人，雪人的身子圆润饱满，一点没有会碎裂的样子，那个说今天的雪不够黏的男生正在聚精会神地滚着雪人的头部，看上去也没有他说得那么难。
江白露看到一个女生转头瞥见她时，赶紧移开目光，假装聚精会神地低头走路，她听到那女同学无奈地说了一句“她怎么又来了”，她只得假装没看到他们，目不斜视地拐到另一条他们看不到的小路上。
“没事儿，她没看见咱们。”江白露快走远时，听到那个男生笃定地说道。
江白露在小路上停下，蹲在地上抓起一捧雪，用手捏了捏，细碎的雪花瞬间变成一个拳头形状的雪球，一点都不容易散啊，江白露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狂奔向小卖部。
雪还没有停，脚踩在雪地上面软绵绵的，咯吱作响，江白露感觉自己的脸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北风里像被刀割一样火辣辣地疼。
买完醋回来时，为了不和他们再打照面，江白露特意绕了一整个小区，回到家时还被母亲说了一顿。
那天母亲包的是酸菜油滋啦馅的饺子，江白露平时吃饺子不爱蘸蒜酱，只爱蘸陈醋，酸菜馅的饺子蘸上陈醋，让江白露脑海中所有关于那个十四岁雪天的记忆都是酸味的，以至于后来她对酸味特别排斥，不再吃酸菜馅的饺子，吃饺子也不再蘸醋。
那天下午，天快擦黑的时候，江白露还是没忍住一个人去了小区南面那块空地。
同学们早就散了，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雪人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江白露小心翼翼地凑近看，才发现那个雪人无比的精致：两颗浅蓝色玻璃球做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一根弯成微笑弧形的粗铁丝紧紧扒在嘴巴的位置，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
雪人头和身体连接的部位还贴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圆润的肚子上是一排巨大的黑色塑料纽扣，它的两只手虽然是树杈做的，但上面却套着一双大红色的毛线手套，与它头上的绒线圣诞帽遥相呼应。
江白露想到她捡的那几颗石子，觉得自己相当可笑，她伸手摸了摸雪人晶莹剔透的浅蓝色眼睛就准备转身回家时，才发现雪人旁边的雪地上还写着一行大字：友谊地久天长。
此刻江白露看着公司里的人觥筹交错的样子，忽然就想到十四岁那年在雪地上看到的“友谊地久天长”，到底什么才是地久天长呢？她想，新媒体这个行业，似乎是最难地久天长的。
02/知音
几个年轻的账号负责人和编辑在争相找翟雪莹拍合照发朋友圈，某音上的千万粉丝一共也没几个，翟雪莹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头部达人，知名度甚至跟三四线的小明星有的一拼。
王倩在一旁看着翟雪莹，眼里尽是满意的神色，她对坐在一旁的江白露说：“我看她真挺有明星气质的，你说咱们以后有没有可能真的打入娱乐圈。”
江白露笑了笑说：“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了。”
王倩听到江白露的话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司发展到现在，我做什么都得考虑大局，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由得你开心就行。”
江白露没搭茬，她在努力回想待在这里的五年，到底哪一刻开心过。当初王倩在动员会上那句“谁的账号先破千万合伙人的位置就给谁”的豪言壮语还萦绕在江白露耳边，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翟雪莹拿着尚未息屏的手机走到江白露面前嗲声嗲气地说：“白露姐，咱俩也拍个照片呗。”
江白露看着镜头勉强笑了笑，她突然发现自己笑起来时右边的眼角竟然有一簇小小的细纹，她下意识凑近镜头看了看，却正瞥见翟雪莹手机微信来了条联系人备注为“亲亲老公”的微信消息。
因为实在离得太近，微信内容也被江白露一览无余：我在隔壁右手边的包房，你过来一下。
江白露瞬间双眼紧闭用手揉着眼睛说：“完了，我隐形滑片了。”
翟雪莹已然一脸尴尬地快速收回了手机，然后紧张地问道：“没事吧姐，是不是我手机亮度太高了晃到你了？”
“没事没事，就是忽然间眼睛有点花了，看不清东西。”江白露依旧紧闭着双眼，摸索着在包里拿出一瓶隐形眼镜润滑液，依次滴进眼睛里。
“好多了，”江白露眨眨眼，顺便环顾四周，她发现时镇和另外一个男同事都不在包房里，“不知道刚才拍的照片能不能看。”江白露打趣道，声音却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好看，好看的姐，你看。”翟雪莹有些结巴，快速地展示了一下刚才拍的照片，江白露没有看清自己的鱼尾纹是否也被毫无保留地收进了照片里。
几分钟后，江白露看到时镇走了进来，他的手还湿漉漉的，看样子像是刚洗过，时镇进来后就在江白露旁边的位置坐定，看起来毫无异常。
菜上齐已经有一会儿了，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盘水饺，时镇夹了一个放在江白露的餐盘里：“白露，来，吃个饺子”，江白露咬了一口，酸菜馅的，她勉强地咽了下去。
“你忘了我不爱吃酸菜的。”江白露淡淡地说道。
“也不是我点的菜，我哪里知道是什么馅儿的。”时镇有些无奈地辩解道。
“哇，时总对露姐真体贴啊。”旁边的同事起哄道，似乎并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
“对啊对啊，为了露姐五百万说砸就砸都不带眨眼的。”另一个同事跟着附和道。
“还是跟着露姐有肉吃。”江白露部门的小孩满脸崇拜地说道。江白露尴尬地笑笑，却看到王倩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头皮发麻。
江白露连忙解释说：“主要还是倩姐高瞻远瞩，跟着倩姐才是真的有肉吃。”
03/知音
原本公司除了王倩，基本没人知道江白露和时镇的关系。但是之前有一次翟雪莹拍视频需要一辆兰博基尼，现租来不及，也怕露馅，江白露只好找时镇江湖救急。
时镇开着借来的兰博基尼出现在他们片场的时候的确有如天神降临，后来许多次需要豪车豪宅的剧本，基本都是靠时镇帮忙，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猜出了两人的关系。
人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从前的江白露也是这么认为，但是现在，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个她一直紧紧抓住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哪怕是此时此刻，他看上去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她就是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聚餐结束后，翟雪莹提议去酒吧再玩一会儿，江白露本就足够扫兴了，找了个头疼的借口就准备回家，时镇只得跟着她一起和其他人分道扬镳。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跟我说一声呢？”干燥的冷风让江白露头脑清醒了许多。
“王倩说她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才没告诉你的。”时镇解释道，语气听起来很无辜。
“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是惊喜？”
“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为了你投的钱，这不算惊喜吗？”
“但其实并不是对吧？如果你愿意为我投钱，那为什么一年前不投呢？况且，如果王倩真的认为这钱是我的功劳，为什么到现在我依然不是公司的合伙人呢？”
一年前刚做短视频的时候，江白露曾经跟时镇提起过，自己想从公司辞职创业做短视频，希望时镇能帮自己拉投资，但却被时镇以“我也只是打工的做不了主，况且你也没有成功案例”给拒绝了，如今她有了成功案例，却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支持”自己。
“我觉得我能为你做的，我全都做了，我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这么别别扭扭地闹下去，那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想咱们确实需要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一下咱们的关系了。”
时镇把这句话和江白露一起扔在北京十一月份的冷风中自己开车扬长而去，江白露也是突然感觉到原来北京的冬天一点不比哈尔滨暖和。
庆功宴结束后是个周末，前一天晚上时镇离开后，江白露并没有再找他。
她窝在家里拿着“翟在北京”的运营手机反反复复地点开又关上，后台的私信翻了又翻，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又点开那个名为“岁岁年年”的账号主页，除了发现个性签名是“爱你”两个字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连头像都是纯黑色的一片。
江白露一想到翟雪莹的那条微信消息和不在场的时镇就感到脊背发凉，她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过去的这段日子，她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关于两人的一丝异常，就算是时镇偶尔来给他们帮忙，也只是客气地寒暄两句就离开。
江白露猜想也许是翟雪莹私下搞了办公室恋情，也许是她偷偷谈了男朋友不方便露面只能在隔壁包间等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荒唐可笑。
周一刚上班，江白露就找到翟雪莹，翟雪莹看到江白露单独找她，似乎有些慌张，但看上去和平时也差不多，像突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的学生，江白露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们打算给你开一个生活号，也就是小号，用你大号带量应该会起量很快，到时候还能接一些美妆日用之类的广告，你又能多一份收入，就是累一点，而且小号我们会给到你自己操作权限，直接在你自己的手机上登录就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所以我想问下你的想法。”江白露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
翟雪莹一听是这种好事，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
“但是现在公司没有新的备用手机号了，所以得用你的，到时候实名认证也方便些。”江白露耐心地给翟雪莹讲解着，好在这一年来并没有教给她什么运营的东西，她这么胡说八道估计她也听不出来什么猫腻。
“没问题白露姐，我都听你安排。”翟雪莹干脆地答道。
“那你手机给我一下吧，我需要操作一下挂靠公司的MCN。”
翟雪莹显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江白露。
江白露操作注册某音账号的时候用胳膊肘碰掉桌子上自己的水杯，满杯的水瞬间洒了一桌子，趁着翟雪莹帮她擦桌子的瞬间，她点开她的微信，发现聊天列表里并没有“亲亲老公”的这个人，江白露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看错了。
桌子上的水浸到了江白露手机下面，翟雪莹拿起手机的瞬间她的屏幕亮了起来，屏保是江白露和时镇的贴脸合影，她又瞥了一眼屏幕，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用纸巾擦了擦手机背面。
04/知音
江白露用翟雪莹给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账号，刚登录上，系统就“贴心”地推荐了“可能认识的人”。
江白露看到联系人列表里并列着的两个账号，一个是黑色头像的“岁岁年年”，一个是白色头像的“时时刻刻”，她点开那个“时时刻刻”，个性签名处明摆地写着“想你”。
江白露趁着翟雪莹没注意，迅速叉掉两个账号，然后假模假式地给账号设置昵称、头像、简介，实名认证，直到完成最后一步，翟雪莹都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似乎生怕错过什么。
“咋了，有小秘密啊？”江白露半开玩笑地说道。
“说啥呢姐，我就是想多学学，将来还能帮你们多干点活不是？”
翟雪莹的回答入情入理，江白露知道机会不多，只得说道：“哦，对了，公司还得用一下你这个账号的UID。”
说着径自点开设置页面，还不等翟雪莹反应过来，她就假装误触点开了“切换账号”，页面弹出另外一个账号，白色头像，昵称叫做“时时刻刻”。
翟雪莹飞速从江白露手里抽回手机说：“姐要不你跟我说我来弄吧。”
江白露笑笑说：“好，那你把设置页面拉到最底层，轻触三下。”翟雪莹照做，然后把弹出来的一串号码发给江白露。
处理完翟雪莹的账号，江白露用自己平时用的某音账号搜索了一下那个“时时刻刻”，发现对方屏蔽了自己，于是她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号又搜了一下，发现这个账号不是私密账号，里面十几条作品，十几个粉丝，内容是用各种昂贵的事物堆砌起来的，没有露脸视频。
果然，人一旦被物质裹挟，就很难控制住炫耀的欲望。
江白露一条一条点开那些视频细看，一些熟悉的场景和事物便映入眼帘。
江白露心中一阵恶寒，她感觉一切似乎都明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在调查一起棘手案件的侦探，明明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可她却止步不前不敢靠近。
因为她知道，真相揭开的一瞬间，所有关于背叛的肮脏与不堪都会像一具腐尸一样展现在她眼前，她不敢面对。
江白露给翟雪莹开的空头支票没过一天就传到了王倩耳朵里。
“你要给小翟开小号？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王倩问道。
“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还没想好内容呢。”江白露解释道。
“你不是连账号都注册好了么？感情又是要给我玩先斩后奏呢？”
“你如果觉得不妥，不开也行啊，我听你的。”江白露赶紧借坡下驴。
“那就先暂停吧。”王倩话音一落，江白露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想着接下来正好不用想着法子圆谎了。
“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王倩接着说道。
“我确实有想起几个新号的想法，公司本来的几个头部公众号可以直接起真人IP号，另外还有几个做原创号的创意，就是……”江白露还没说完，王倩就打断了她。
“小翟这个号你的创意确实不错，但是中间也有运气的成分在，所以我是觉得，先保险一点，用公司已有的成熟经验先复制一批可变现的账号出来，等有了多余的钱再去做你想做的原创账号。”
“但是，时镇他们刚投了五百万啊，这个钱用来起新号也绰绰有余了吧？”
“分公司要租场地，招新人，进设备，随便呼吸一下都要钱，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我说的那个方法是短期内最保险也回本最快的。”王倩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你不是也不让我当家吗？”江白露半开玩笑道。
江白露对王倩的提议并不意外，因为当年她做微博和公众号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断试错做火了一个样本之后，就开始用一样的思路和套路复制粘贴，短时间内像癌细胞扩散一样大批起同类型的账号。
大号带小号，迅速把整个赛道铺满，不给后来人抢占赛道的任何空间，然后在账号获得变现价值之后再狂接广告，除了最开始的头部账号稍微把控一下质量，其他的账号就都变成只用来圈钱的营销号。
这种方法短时间内就可以让公司的营收呈指数增长，只不过多少有些饮鸩止渴的意味。
05/知音
“到时候让小翟带着新号多多联动，以大带小，新号起量也不会太慢。”王倩补充道，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接江白露的话茬。
江白露并不想自己辛苦做出来的账号又变成毫无感情的圈钱机器，小心反驳道：“其实我觉得现在短视频刚兴起来，还有很多可开发探索的内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给咱们摸索的，而且现在的用户对内容的要求越来越高，如果一直不求变的话，挺容易被淘汰的，所以倩姐，我觉得……”
江白露话没说完，再次被王倩打断：“小翟的广告排期已经排到年底了这个你知道吧？”
江白露点点头，王倩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些广告商，挤破了脑袋往咱们这钻呢，为啥？他们也知道这方面的内容现在吃香，小翟的账号接不过来，咱们就用趁热打铁赶紧做出来小张小王来分流啊，那可是钱啊，你还能跟钱有仇吗？”
王倩激动得说话直喷唾沫，江白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知道王倩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也知道自己将再一次成为一个无异于工具人的执行者，去生产整齐划一的流水线营销号，只需付出心血，不必掺杂感情。
江白露做好了妥协的准备，但这次她还是想给自己多争取一点东西，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你当时说的话还算不算话了？”
“什么话？”
“合伙人。”
江白露说完，王倩就沉默了，江白露猜她是在想接下来要搪塞她的话术。
早在两年多以前江白露刚升为部门主管的时候，王倩就曾经跟她说过，只要让她手上的两个头部账号保持公司营收前二，就考虑让她做合伙人，江白露夜以继日地努力，在公众号日渐式微的日子里，仍能让这两个账号的业绩不降反升，但王倩的承诺却不了了之。
后来就是开始短视频业务之前王倩信誓旦旦的承诺，但这承诺似乎又要成为被刻意遗忘的空头支票。
成为合伙人可以拿到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分红，以如奕传媒现在的营收水平来看，百分之十五的分红意味着王倩每年要分出150万给江白露，这对爱财如命的王倩来说无异于在她身上割肉，还是不打麻药的那种。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方式去做，并且达到你定的目标了，怎么说？”江白露追问道。
“其实有些话我不说，纯粹是为了保护你，怕伤害到你的面子，现在你倒好，上赶子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王倩转动着手腕上的爱马仕手镯。
“既然你要问，我不妨就跟你直说了，合伙人这个位置就是给公司里最有能力的人准备的。确实，一开始我也觉得你最合适，所以我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你，但是我管着这么大一个摊子，凡事得从大局去考虑，前两年你是很拼，成绩也很不错，但是这两年你再看看自己，有多大进步？
人家别的公司，培养一个头部博主最快的三个月，但是你用了整整一年，还有你再看看钱然，她比你晚来两年，但是现在业绩马上就追上你了，你一点危机都没有吗？”
“而且最近你还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工作这么多年你也算是混职场的老人了，这么一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你自己扪心自问……”
王倩像是列罪状一样把对江白露的寄望和不满纷纷说了出来，江白露看着王倩一张一合的嘴，大脑渐渐空白了起来。王倩那张刚做过热玛吉的保养有方的脸，在办公室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她突然想起时镇，想起翟雪莹，想起她一手带起来却一直在暗自和她较劲的钱然，一张张脸和王倩的脸重叠在一起，仿佛变成了一只狰狞的怪兽，随时要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吞下。
“倩姐，我妈失踪了。”江白露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
“什么？”王倩喋喋不休的数落停滞在半空，变成一句不知所措的疑问。
“我妈失踪了，所以我才那么着急地跟你请假的，现在警察找到了一点线索，需要我配合，去山东。”江白露平静地解释道。
“然，然后呢？”王倩显然对江白露的话始料未及，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所以我想请个年假，去处理一下私事，关于公司未来的前景，你是老板，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了，只要给假就行。”江白露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呃，家里有事怎么不早说呢，准假肯定是可以的，但是……”王倩显然没了刚才的气势，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那还用再等一个星期吗？没事我可以等，大不了到时候给我妈办个风光点的葬礼就行了。”江白露的语气变得无所谓。
王倩沉默了一下，手又开始不停地转动着那只爱马仕手镯，随即她答道：“明天就去吧，但是不能影响工作进度。”（未完待续，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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