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时，我哥帮我首付了一套房，他去世后，我爸在后妈的挑拨下问我要房
01
我和哥哥是龙凤胎，我们出生的时候，妈妈因难产去世了。
对于条件不好的家庭来说，损耗一个盛年劳动力，无疑是雪上加霜。
落在偏疼孙子的奶奶眼里，我成了祸害整个家的罪人。她笃信是我迟迟不肯出来，才使得家里少了一个可以洗衣做饭，任劳任怨的女人。
她全然不去自省，是谁逼妈妈在地里把活干到最后一刻，胎位不正也死活让顺产的人，正是她这个迂腐又霸道的老太太。
爸爸常年在外打工，面对失去妻子的噩耗，以及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能做的只有寄钱回来。
根据邻居回忆，奶奶脾气暴躁，心眼也偏。她把我丢到寒冬腊月的水沟，只因我那时动不动就哭。
吃食方面，奶奶为了哥哥，舔着脸去求死对头给羊奶，给我喂的只有一碗碗稀得要命的米糊。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的缘故，我挨打挨骂了，哥哥都会出现在我被丢弃的地方。
他把省下来的糖偷偷塞到我嘴里，叮嘱千万不要告诉奶奶。
到了上学的时候，我还是经常饿肚子。
奶奶节省得要命，爸爸寄回来的钱不算少，但她不舍得买荤腥，偶尔买点鸡鸭鱼，也多半落到哥哥碗里。
她那双猫头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生怕哥哥会像小时候那样暗渡陈仓，把好东西变成我的腹中之物。
哥哥想了个办法，放学后趴到地里抓虫子，撸起裤腿儿到河里抓鱼。有了收获，他用火烤熟递到我面前。
有油水的东西吃起来特别香，我一边吃，一边往他嘴边塞去。
哥哥摇头说不饿，让我在外头吃饱点，这样才有力气背课文，写功课。
谁料有一天，他为了给我抓一条大鱼补身体，差点淹死在暴涨的河里。
02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我们一群伙伴在河里游泳。
哥哥水性好，游到离岸边比较远的地方，打算去找肥美的大鱼。
他想着给我弄上来吃个饱，哪知上游下起暴雨，水位突然涨了很多。
我刚来得及上岸，转身就见到哥哥被冲走了。闪电在半空不断亮起，我吓得半死，死死咬着牙关，沿着河道喊救命。
终于，前来帮忙的村民找到了哥哥。但他伤痕累累，身体撞到石滩上，断了好几根肋骨。
奶奶见我没事，拿起扫帚猛扑过来。
哥哥咳着血起身拦着：“奶，是我把小玲拉下水的，要打就打我。”
他让我千万别提大鱼的事，还说没让我吃上鱼，以后补回。
我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哥，我以后再也不要吃鱼了，我只想你好好的。”
哥哥在县医院住了两个多月，爸爸终于回来了。他攒下一笔钱，打算在县城盘下铺子做生意。
爸爸的回归，让我心情雀跃了好几天。尽管我们父女一年见不上几次面，但血缘仍在，至少他对我不会比奶奶差吧！
可现实比想象中的残忍多了。
我爸娶了一个漂亮但没文化的女人。她比奶奶更自私，表面上装得对我们很友善，实则想把财政大权揽在手里。
03
在我和哥哥上三年级时，后妈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样一来，爸爸彻底偏向和疼爱他们母子。
奶奶心胸狭隘，她看不惯狐媚子懒惰作妖，还抢走她的宝贝儿子。
可有句老话叫做一物降一物。遇到后妈那样的人，奶奶一丝便宜也没占到。
当婆婆的想使唤小媳妇干活，可架不住小媳妇对丈夫撒娇，四两拨千斤把家务推出去。
最后，我成了承担一切的倒霉蛋。
家里人多，每天有堆积如山的碗筷要洗，有数不完的家务要干。小弟弟一天要换好多套衣裳，后妈嫌洗衣机洗得不干净，非要我手动清理。
这样一来，我哪有时间看书写作业，加上转到竞争更大的县城学校，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绩下滑。
哥哥看不过去，死活要跟我一起干，可奶奶心疼他，转头把火撒到我身上。
挨打挨骂成了我生活的主题，床单总是被泪水打得湿哒哒的。
睡在隔壁小床的哥哥安慰：“妹妹别怕，我会帮你想到好办法的。”
上了高年级，男生的理科思维优势突现出来了，他的分数像雨后春笋一样暴涨。奶奶看得心里欢喜，一个劲说他有出息。
后妈心里不痛快。她儿子看起来笨笨的，快三岁还不太会说话，反应比别的孩子慢。
这样一来，爸爸心里的天秤，忍不住往大儿子身上倾斜。
哥哥说分数能提高全靠我课堂帮忙做笔记，课后帮忙分解消化。他让爸爸平衡一下家务，别全丢给我一个人干，否则少了我这个神助攻，指不定他哪天又要落后了。
但是，不痛不痒的告状，只换来大家长的敷衍应对。
无奈之下，哥哥开始跟踪后妈，把她去美容店挥霍的事捅给奶奶，试图用引起战火来替我消灾。
04
这招离间计用得很妙！
奶奶一辈子把钱看得比天大，见不听话的儿媳挥金如土，气得拎起大棒子冲到美容院教训她。
后妈不是省油的灯，她楚楚可怜地趴在爸爸耳边，用她善于颠倒黑白的嘴告状。
正当一家之主打算各打五十大板，将一碗水端平时，哥哥爆料了。他说在棋牌室看见后妈跟一个叔叔的腿勾在一起，还看见他们互相换牌。
这话如同惊雷，把爸爸劈得外焦里嫩。他狂扇了后妈几巴掌，大声狂吼：“老子辛辛苦苦供你吃穿，你哪来的脸给老子在外面戴绿帽子？”
眼见为实，奶奶又火上添油，后妈收敛了不少，主动用干家务重新讨好爸爸。
我身上的繁重家务轻了不少，很狗腿地给幕后军师捶背放松。哥哥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我是哥哥，保护妹妹是我应该做的。”
在哥哥一路拉拔下，我紧随其后，两人一起上了重点高中。
奶奶依旧看不惯我，嘴上念叨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毕业早赚钱，给两个孙子攒点彩礼也好。
此举深得后妈的心，自然不会反对。
关键时候，哥哥站了出来。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是双胞胎，要上一起上，不然一起辍学。”
爸爸到底是在城里呆过的人，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与其让我初中毕业进厂拿千把块的工资，不如养大一点，以后给家里带来更大价值。
在哥哥的护航下，我得以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终于远离了那个毫无地位的家。
05
临近毕业，奶奶难得好言好语让我回一趟家，故意不通知哥哥。
原来，她物色了一门“好亲事”，狂跟对方吹我是个漂亮聪明的女大学生，打算敲对方一笔厚厚彩礼。
可相亲对象比我大了十几岁，已婚丧偶，还有两个儿子。
爸爸没有制止奶奶的荒唐事，认为女儿如果不能创造价值，飞得再高又如何。何况，他的生意滑落需要有人帮忙，把我嫁出去立马可解燃眉之急。
一窝子烂人商量好后，灌酒把我弄晕过去，准备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幸亏回来前，我给哥哥发过信息。就在奶奶的阴谋得逞之际，救星赶了回来。
他见爸爸打算把酒精重度过敏，浑身长满红疹子的我硬送出门，气得当场暴怒。
听小护士说，哥哥跟前来抢人的爸爸干了一架，结果被骂大逆不道，还挨了几扇耳光。
正因这几个巴掌，哥哥替我说出要跟这个家断绝关系的话。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大学的学费全靠哥哥省吃俭用，同时干几份兼职才分担过去的。
他一开始瞒着我，是不希望我对这个家彻底绝望。
如今，我彻底看清了所谓亲人的嘴脸。
除了哥哥，其余人把我视作累赘，恨不得一脚踹开，免得多花家里半毛钱。
跟家里闹翻后，哥哥郑重地说：“别怕，只要有哥在，你永远有家。”
为了让我有枝可依，他放弃了一家很好的事业单位，投身到销售行业。
06
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几年，我们住在出租房。
哥哥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我守在家里给他做可口的三餐，花更多时间提升职场竞争力。
二十五岁那年，哥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合适的对象，名叫宁东。
宁东出身在一个幸福大家庭，兄友弟恭，妯娌相处得很好。
出嫁时，奶奶打来电话咒骂，说我不给家里嫁妆，这辈子别指望回家。
爸爸一向愚孝，丝毫没反省当年差点做了毁我一生的丑事，连一句祝福都没有。
哥哥独自扛起了娘家人的职责，用大半存款替我首付一套房，还让宁东不许负我。
婚礼当天，哥哥的大学校友来了好几个。
其中一个跟我说：“你哥为你操碎了心，之前为了物色好妹夫，不知替咱们洗了多少臭袜子，在绿茵球场让了多少球。”
看着在台上代表女方家长致辞的哥哥，我泪流满面。
这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大男孩清楚，出于奶奶和爸爸的偏爱，他一直有家，而我没有。
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目睹我的遭遇，理解我的脆弱，也深知被孤立的痛苦。
所以才卯足心力，利用女人重生的机会，替我寻觅最靠谱的归属。
07
本以为有了大树荫蔽，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但天有不测风云，快奔三的时候，哥哥查出了癌症。噩耗敲得人头晕脑胀，我马上丢下手里的工作，逮住他去省城大医院检查。
情况非常不乐观，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哥哥觉得生死有命，不想白白浪费钱。我哭得昏天暗地，哀求他给自己一丝希望，也给我留点报恩的余地。
消息传回老家，爸爸骂我败家，明知哥哥没救了还要把钱丢到大海。他不肯掏钱，毕竟小儿子智商不足常人，小学考试的分数从未及格过，将来肯定得靠自己养老。
奶奶哭得老泪纵横，咒骂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她的宝贝孙子。
她倒是想掏钱，但是辛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全倒贴给爸爸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
后妈跟她天天斗来斗去，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这一家子人眼看哥哥再也指望不上，只到医院瞅了几回，再也没有过多的举动。
讲义气的宁东动用了婆家的关系，把哥哥安排到最好的医院治疗。
每天花的钱像流水一样夸张，但宁东没有异议。他知晓我们兄妹感情有多深，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做点什么，肯定会悔恨一辈子。
哥哥看见一下子花了几十万，他心痛得想连夜离开医院。
我抓着他日渐枯瘦的手流泪：“哥，就让我好好报答你吧！如果可以，我宁可分你一半寿命。”
08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悲哀，在我的前半生上演。
哥哥治疗了大半年，检查结果的数据依然不乐观。
生命的最后，我带着他住到郊区，那里有丛林鸟叫，空气也清新。
他常常回忆过去，说我小时候总把邻居给的瓜果留给他，裤子摔破了洞也是我一针一线去缝补。
还有那个夏日，他被洪水冲走后，我光着脚丫拼命去找大人帮忙。
哥哥在医院苏醒时，看到我满脚都是血泡，双眼还在为他的伤口哭泣。
童年的点滴，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了。那些细碎小事，跟哥哥对我的好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离别的时刻终究到来了，哥哥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
“小玲，你要记住了，生命只有一次，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不要带着恨意去活，也不要对我有任何愧疚。我对你的好全都是心甘情愿的，谁让我是你的哥哥呢！”
明明是心理早有准备了，但哥哥合上眼睛那一刻，我还是哭得不省人事。
奶奶一时扛不住噩耗，中风倒下，半个月后跟着离开了。
连着办两场葬礼，爸爸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憔悴。
好不容易再次踏入冰冷的家，我没有嗅到相依为命的气息，只感受到冷漠的亲情。
爸爸竟然讨要我名下的那套房子，因为当初给首付的是哥哥。我扫了一眼神情不自在的后妈，明白十有八九又是她在挑拨离间。
宁东把一沓不堪入目的照片递到爸爸手里，那是哥哥预判了他们的预判，早早托人把后妈痛脚抓住。
原本敌不动，我可以不多事的。
这下好了，爸爸将水性杨花的女人痛打一顿，女人报警告他家暴。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塌糊涂，连智商低下的儿子也没人管。
我抱着哥哥的骨灰离开了，想必他也不愿待在乌烟瘴气的家。
深冬到来，我摸着悄悄隆起的肚子，看着寂寥的天空，思念变得很浓。
不知那个跟我在同一个子宫孕育，跟我有过命交情的大男孩，魂归何方。
希望有朝一日再度相见时，哥哥会知道，世间有个人永远把他放在了心上。
哪怕他失约了，没有陪我走到人生的终点，我也一样深深挂念。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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